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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内书房里现今气氛正是凝默。
只见安老爷此时正与安老夫人一并坐于上首,而正捻着帕子捂脸“嘤嘤”啼哭状的安鸳也坐在一边,就是后来被传唤过去的黎季璇也尚且安稳的站在安鸳下边,唯有前堂几个婆子,却个个都入那拔了毛的山鸡一般,趴跪在地、匍匐不起。
安老爷捧着茶盏抿了一口,又特意等待了数息,方才冷声哼道:“鸳儿,你有什么委屈,这会儿尽可说了。”
闻言,原本被这一众阵仗给吓得略有几分瑟缩的安鸳,此时一听这话,立时就又抖了起来。
只见她依旧只拿帕子掩着要红不红的眼睛,不叫人看见她全无泪水的样子,然而嘴里却只拿那哭腔道:“爹爹、祖母容禀:前儿个午间,鸳儿正在自己屋子里等着卿商给我送份例来,然而却左等不到右等不到,一问才知道,是二哥哥病了,卿商要去照顾……”说到这里,安鸳小心的看了看上首安老夫人并安老爷的脸色,见两人面上均无异色,她这才咽了口口水接着道,“鸳儿便想着,二哥哥与鸳儿好歹是至亲,血浓于水,加上住处又近,鸳儿自当赶紧去看望——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还不待鸳儿出门,就有几个婆子携着家丁过来,几下子将鸳儿小院的门给封上了,且……且话里话外似都是看不起鸳儿的庶出身份……”
说到这里,安鸳倒当真委屈了起来。
想她安鸳,身为安家最受宠的女孩儿,安家哪个人不给她两分面子?不说与她同与她身为安家庶女却全没有她风光的另两个庶妹,纵是在安老夫人面前最最受宠卿商和屏梨、屏桃几个都要对她笑脸相迎,凭什么几个最下等、粗鄙婆子却敢对她摆脸色?!瞧瞧,如今,还不是让她逮着机会给教训了!
想到这里,安鸳脸上就不由得浮现两抹得意之色。然而,抬头一见面色不渝的安老爷,安鸳脸上的这点得意,又很快转回成了委屈和难过,那变脸之快,直让站在她身后的黎季璇便是叹为观止。
恰好安老爷此时也望了过来,询问道:“鸳儿之前且还说此事与卿商也有关系?到底如何?卿商,你且细说。”
骤然被安老爷点名,黎季璇不由愣了一愣,但她很快反应了过来,便赶紧从安鸳下手走出来,对着安老夫人和安老爷一福身,方道:“老爷、老太太容禀,此事与卿商确有两分关系。”
“噢?你且说。”
安老爷颔首道。
“是,”黎季璇一点头,方才如此娓娓道来,“回老爷,前日因着少爷生病的缘故,奴婢一时之间便腾不开手去给三小姐送东西,便给耽误了下来。故而,昨儿个一大早趁着少爷还睡着尚不需要奴婢伺候,奴婢便与熙商一起去夫人库里取了东西给三小姐送去,然而——”说着,黎季璇便睨着眼睛瞥了瞥下边跪着的一众婆子,方接着道:“不想奴婢并熙商一起才到夫人院子门口,就被两个婆子给拦住了。奴婢本是知道夫人生病,老夫人下了令让闲人莫扰的,但再如何,夫人如今的库房还由奴婢掌着,再者奴婢还要去给三小姐送东西呢,这不让进可叫奴婢如何是好?因而奴婢便想着能否让她们通融一番,奴婢去取了东西就出来,自然不会多说多做、扰了夫人清净。然而实在管得严,她们不但不松口叫奴婢进去,更说出了要奴婢将库房钥匙给了她们,让她们代为拿取物什的这等话,这叫奴婢如何能忍?”
说到这里,黎季璇已然换上了一脸的愤愤:“奴婢承蒙老夫人信任,这才一直管着夫人库房,而老夫人信任奴婢,想来自也是看奴婢常日稳重的缘故,若奴婢此时当真随意就将钥匙交了出去,这日后出了什么事情,岂非叫奴婢辜负了老夫人一番信任?因此,奴婢便想着来老夫人这里讨一个特令,也好‘专事专办’,却不想奴婢才刚刚开口,她们便是立时就松了口,倒让奴婢一头雾水了。”
话说到这里就够了,黎季璇接下来的未尽之语已有安老爷与安老夫人自己想,而黎季璇说完了会话,便又一福身退回了安鸳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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