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种感觉,站在门外就像站在两个世界交界处的感觉。
木手永四郎站在公用浴室门外,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不知为什么没有潇洒地直接推门进去。
从前,只要是他木手永四郎想踏入的地方,有门就踹有窗子就砸。
他的内心和性子,并不像外表那般风度儒雅。只要他愿意,他可以用最凶恶的面目让整个世界都恐怖起来。
但是就在此刻,他还在微微低喘着,肌肉的酸痛和心脏的剧烈跳动都还在持续,以至于呼吸声都在错乱着。他却拿着那些药棉纱布,身子几乎贴在门板上,就是这样的距离他都没有直接把门推开。
此刻的公用浴室内,温热的水正如暴雨般倾盆而下。蒸腾的热气如同弥漫了千百年不散的迷雾,将一切都笼罩在谜一般的灰白色之中。
亚久津仁站在水流下,仰头将脸上的汗珠全部冲洗干净。水流开到最大,打在肌肤上有一种刮割的痛觉。手肘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在水流的冲洗下变得发皱,血色浅得就像是道道粉红色的幻影。
但是血珠确实还在滴落,混合着大颗大颗的莲蓬头水珠落在地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充满了暴雨的声音,充满颠覆一切的气势。就像是周围的一切都要被砸成碎片,哗啦一声散成无尽的粉末,然后再扭曲地重组起来一般。
亚久津仁需要这种声音来填充世界,不然他的心脏不爽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体能训练中落到最后、被一大堆人当弱者一样围着,虽然说的都是关心的言语,但那言语反而更加震耳欲聋。
太可笑了,他亚久津仁是那种一点小事就死去活来需要一堆人围着保护的人吗?!
亚久津仁握起白皙的铁拳,砰然一声砸在湿润的白瓷砖墙上,却立刻顺势滑了下来。手肘很痛,是他用力最多的右臂,强健的肌肉在经过高强度的训练以及突然的伤痛之后,知觉恢复得很艰难。
所以眼下,整条手臂仿佛连存在感都被挖空了。
亚久津仁那桀骜的剑锋形头发也是精心打理的,被水流这样强烈地冲击着,已经开始软软地落了下来。虽然还保持着大致的形状,但看起来已经像是雨夜中摧折的植物一般歪曲着。
他掬起一捧水捂在脸上,心里不停地炸起那个教练雷鸣般的喝声:你们两个没有按时完成训练,淘汰!
……淘汰!亚久津仁终于整理好了混乱的脑筋,狠戾的目光静静抬起,在迷离的水雾中闪烁出野性的危险感。
抱着“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在网球上输掉”这样纯粹到不可理解的目的来到这里,这么快就要被淘汰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玩笑可真是开大了呢。
“绝对不行……”亚久津仁哼了一声,仰头任凭那强烈的水流直直地敲打在脸上,黄色眸子中弥漫出一股强硬的气势。那是绝对不可动摇的尊严光彩,使他的眼睛如同吸收了最绮丽的暮色般光耀。
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让那个真的是软硬不吃的混蛋教练收回成命?绝对不用请求之类的方式,那可不是他亚久津仁的做事方法。
那么……就用网球证明自己吧!
“就因为一次倒霉的训练事故将我淘汰,这是不可能的事!”
亚久津仁冷笑了笑,抬手将莲蓬头关上。充斥了整个世界的暴雨般的水声骤然而止,安静得太快的空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亚久津仁踩着地上细细的水流走到台子面前,抹开镜子上湿润的水雾抬起头。镜子里的他是一副陈静却煞气逼人的表情,目光如同尖锐的刀锋,能凭空将人刺得千疮百孔。
果然是自己的模样呢,被人公认的可怕。亚久津仁勾勾唇角,然后捂住手肘上已经发皱了的皮肤。温水将残血冲了个干净,那些血色也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分红,但是翻绽的皮肉仍然触目惊心。
刚刚用一场淋漓的温水澡冲散了身体的酸痛,眼下手肘的伤痛又清晰起来了。亚久津仁摸了摸有些上翘的伤口肌肤,然后拿起干爽的毛巾擦上了脸。
呼吸变得沉重,也异常清楚,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所以一向喜欢这种安静的亚久津仁非常不满此刻响起的敲门声。那声音镇定而低沉,可以想象敲门的人正无比沉静地弯起着修长的手指。
亚久津仁根本不想搭理,脑筋微微一动就知道门外站的是谁。他只顾低头擦去身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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