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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寻低着头看着少年。
他就像只看到了主人的大狗一样在龙寻的身上蹭来蹭去，猩绿的血液也随之蹭在了龙寻的身上。
少年身上的浮肿在他苏醒的那一刻就在飞快的消失，不过一会儿已经看得清面容，果不出其，还是尹宸。
龙寻有些犹疑的伸出手，顿了半晌，才缓缓放在了少年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发丝柔软的触感就像是毛绒绒的宠物，软软的在掌心蹭过，少年呆呆看着他，仿佛不明白龙寻在做什么。
世上有一些特别的人，那些人和龙寻一样会在某些世界里不停的轮回，一次又一次，他们有人类，有仙人，也有妖物，更有高高在上的神明。
这些存在在轮回中各有目标，或是找回一些失落的东西，或者为了突破某个境界，又或者为了感悟什么，但他们无一例外，本质上都其实是同一个人。
龙寻本以为第一世遇到尹宸是个意外，所以第二世再碰到他时，以为两人毫无关联，因此根本不予理会一个无关之人。
而身为皇帝背负责任的尹宸也不能够做到没有责任感的立刻抛下一切，跟随在龙寻的身边，等他找到机会终于自由的时候，龙寻已经到了离开的日子。
上一世离开的时候，他对一直跟在身后，千山万水走过来都没曾抱怨过一句辛苦的尹宸不忍心，让他离开。那个笑得满足幸福的青年只是俏皮的眨眼，认真的说，他们只是同路。
于是他说，我要回天上。
一切就像慢动，龙寻现在还能回忆起尹宸脸上表情变动的每个细节。
他一瞬间凝固了，半晌，睫毛缓慢的颤动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刻意的，逼迫着自己笑出声来，声音嘶哑抖动，干涩得像锉子在锉木屑一般。
龙寻当时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于是曾经是皇帝的青年笑不出来了。
你还回来吗？
哦，不回来了啊……
为什么要那么快离开啊，人间很好玩的……暗卫说过，陆小凤又出了麻烦，我们一起去看看啊？
可是蛊女刚刚成亲，她不是你的朋友吗？好得等她生了孩子以后吧？
……
真的不能多留一段时间吗……
那……等我走远一点，你再走，可以吗？
龙寻当时不明白，为何尹宸没有受伤，却露出那种痛苦绝望，仿佛要死一样的表情。而即便是那种痛苦的表情下，他还是在努力勾着嘴角，露出微笑。
所以龙寻答应了。
直到尹宸背对着他走远，他才化为龙，腾云直上。
离开前最后看到的，就是尹宸狂奔而来，发髻散乱，最后被石头绊倒，跌倒在地上的场景。
他绝望的嚎啕大哭，那几乎如同野兽的哀嚎，莫名的让龙寻心底出现不忍，虽然仅仅只是短暂一瞬。
也许是因为那绝望撼动过他的心，所以当知道两世尹宸是同一个人后，他才会感觉到了一点心疼。
其实……尹宸从没求过他什么，无论是第一世，还是第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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