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带回去的各色轻巧玩意儿大家果然都喜爱非常,黛先挑选三五件,余下都被雪雁并执笔捧墨等大小丫鬟们当宝贝似的抢了去,一件不剩,叽叽喳喳,好不欢喜。
紫鹃生性豁达,且这些东西都不值钱,面对空空如也的大案,只是一笑置之。
黛拿着那对不过三寸来高的小葫芦把玩片刻,最喜葫芦上未曾剪去的一截葫芦藤,形状仿若鹿角,极具巧思,忙命雪雁用红绳拦腰系着,悬于帐内,下垂流苏,又将竹根笔筒置于案上,取代原先的紫檀透雕山水花鸟人物的笔筒。
趁眼前只有雪雁在,紫鹃又将贾母之赏和月钱等事一一回明。
黛想了想,道:“你和雪雁的各自都收了,王嬷嬷的那笔银子你们两个也分了,明儿有人南下,带话给扬州那边额外多给王嬷嬷十二两。”
这么一来,紫鹃和雪雁都有十六两银子的进账,雪雁喜不自胜。
等紫鹃收拾好,雪雁也出去找执笔等人顽去了,黛坐在案后招手道:“紫鹃你过来,瞧瞧我画的图样如何,若是你也觉得好,就描下来交给外面的雕师傅,让他们依样雕刻。”
紫鹃走过去接过黛递来的图纸,未及翻看便问是什么,黛不好意思地道:“我昨儿在父亲的书房里顽,不小心把案上的羊脂雕摔坏了。羊脂极其罕见,能雕刻这样大件的羊脂就更难得了,咱们家也没有几件,那件是最大的,偏被我摔坏了,父亲安慰我说碎掉的块极多,又不算小,可以请雕师傅改雕别的东西,不过得罚我自己画图样。”
紫鹃吃了一惊,她进过林如海的书房,见过案上浮雕竹林七贤的羊脂雕,堪称价值连城都不为过,没想到竟然被黛摔坏了。
如同黛所言,和田中以籽为贵,籽又以色白油润为佳,达到羊脂级别的是少之又少,体积都很小,可以雕琢手镯的料子都属于凤毛麟角,何况那么大一件雕,真真是白如截肪,细腻温润,据紫鹃所知,历代皇帝的玺就是用羊脂雕刻而成,足见其重。
迎春、探春和惜春姊妹三人在荣国府虽然不太受重视,可平日佩戴的首饰也不算少,有赤金、有珍珠、有宝石、有碧、有白……唯独没有号称中之王的羊脂。因为服侍黛,紫鹃反倒比她们强些,有一块莹透纯净毫无瑕疵的羊脂锁,是黛见她和自己一样酷爱石,在扬州特地送给她的生辰之仪,她爱若珍宝,一直珍重地佩在颈中。
黛极大方,却又极有心,她从来不把自己穿过不要的旧衣服和旧首饰送给贴身丫鬟,除非后者特别喜欢则另当别论,雪雁和紫鹃每逢生日都会收到来自黛的寿礼,且是二人素日所好。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黛的缺点,紫鹃都非常喜欢她。
黛真诚,不在背地里算计人,就算有各种各样的缺点,因为她的真诚,缺点在她身上也变得非常可爱,何况之前的缺点都是感怀身世和对爱情悲观所致。
黛就着图纸对紫鹃说道:“碎有好些呢,先给父亲雕一对带扣和一对佩,带扣我画的是五福捧寿,佩是松鹤延年。剩下尺寸略长的做发钗长簪,略大的做镯子,镯芯做佩饰,其余细小的碎就做些领扣耳环戒指。我暂时画了十多张图样,明儿闲了再画,你好好描下来,等成品送进来,我让你挑几件佩戴,不枉你忙活一场。。”
紫鹃一一看完,一面拿笔描图,一面笑道:“那可就多谢姑娘了。”那件雕的体积很大,虽不知摔坏成什么模样了,但最少能雕琢出三五十件首饰,能得一两件她就知足了。
如果生活在现代社会,林妹妹肯定是一位时尚设计师,别看她年纪小,可她偶尔亲自设计衣服亲自裁剪,针线功夫绝不负姑苏女子的名气,而且还会设计首饰,原著中提过黛裁剪没提她设计首饰,是因为在贾家她无意吩咐匠人专门为自己打造,回到林家后则完全不同。
所以,除了黛打算给林如海做的带扣和佩图样比较中规中矩以外,其余钗环设计得都非常别致,哪怕一个小小的坠款式也相当新颖,必是独一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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