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问桥和木婉清离开苏州的时候,是赶着春天的尾巴踩着夏天的头走的,到达西安和兰州的时候暑气渐起,此刻在关外却一副早已入深秋的景象,苏州是灵秀的温柔的,西安和兰州也一派繁华景象,而关外却切切实实的让人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北风卷地白草折’,在这里进入耳中最多的声音,便是呼呼风声。
池问桥骑着骢马不紧不慢的往前行,这里是关外的一处小镇子,这里的人们并不同关内的人一样望着田里的收成为主,他们很多人都是猎户,一路上池问桥已经见着一些人担着、提着自己在山中打倒的猎物了,这些东西都会变成他们的银钱,池问桥来到这边自然也是因为,池家在这边有生意也有庄子。
每到天寒的时候,那些小姐夫人们又到了添新衣的时候,而那个时候的新衣总是少不了要用皮子,池家在关外的庄子是一群猎户供着的——他们可以直接在这边将自己猎来的皮子卖出去换钱,不需要走远远的路,入关到城里的集市上,池家的生意做的敞亮明码标价从来不是黑心的商户,他们也不用担心自己被骗、被黑,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池家总会叫人来关外把硝好的皮子带走,今年池问桥被遣到兰州收账,这件事自然就是归他做的了。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吹的一片树‘飒飒’响,卷起了许多叶子和灰尘,池问桥一手拉了拉袖子遮在面前,眯了眯眼睛侧头看了看与她并肩而行的木婉清,此刻木婉清早已披上了一片月白色的披风,换上了一身老板娘精心绣上了花的浅绿色的衣裳,而不是继续的穿着她那两身黑衣,头上的帷帽也换成了那日在兰州成衣店内池问桥盖到她头上的那顶白纱的,唯一没变的就是她帽子下遮住她大半张脸的还是那方黑色的面幕。她本来就身姿窈窕,换一身衣裳褪去了一身杀气,更显的秀气好看,这阵风刚好吹起了她身上的披风,也吹开了她面前的白纱,她一手按着帷帽的帽檐,一手牵着缰绳继续往前,池问桥不知为何只觉得他看到的这一幕就和一幅画一样,他甚至觉得这比那些江南倚花扑蝶的女儿美得多。
这风不像江南的轻柔宜人,不仅风大还吹的久,当风停的时候池问桥看到了远处有一家酒馆——这是池家的馆子,池问桥询问了木婉清的看法后,决定停下赶路在这里解决一顿饭。
在关外这片地方,几乎所有的生意都离不开池家,当初因为关外荒芜,少有人愿意来这边做生意,就算来了也只是路过而已,池家当了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而且发展极快,等其他人意识到有利可图的时候,这一片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城镇,外人就算想来也插不进来了。
池问桥同木婉清在酒馆外拴好了两匹马,这外面还放着好几批马还有马车,他就掀起门帘走了进去,店小二迎了上来,池问桥递上牌,店小二认得这是池家的牌,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确实也差不多是姑苏那边来人收皮子了,便更是恭顺的请两人到了一张空桌上坐着,池问桥坐下后要了一壶热酒和一碗汤面,木婉清同样也要了一碗汤面并没有要酒。
做完这些事情后,池问桥才开始打量着这酒馆,现在这里的人不算多但绝不能算少,顶着寒风来来往往关内关外的商人们都会选择在这个镇子落脚休息,因为这一条路上能休息的地方实在不多,下一个落脚地除非是入关,除非是往保定走的路上才有,商人们对于这些简直了如指掌。
但池问桥发现一个人,一个与其他人都不同的人,他坐在一个角落里,位置刚好在木婉清的背后,他面前放着一个空酒瓶,他面目英俊,但看来却很憔悴,脸上带着病容看起来似乎是病了很久了,苍白如纸一般,当他不禁弯下腰咳嗽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才带上几丝病态的嫣红,若单单是这样,这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酒鬼而已,但他手上却正在拿着一把柳叶小刀雕人像,即使是隔得不近,但池问桥还是看清楚、闻清楚了,那块木头是一块松木,那把小刀锋薄而锋锐,他拿刀的手很稳很快,和匠人不一样,他每一刀都很稳很快,下刀无悔,不知道是他太过于熟练,还是他对刀和手的控制已到极致,也可能两者皆有。
这时一个虬髯大汉走了过来——他目光犀利,等他看向那人的时候,眼中却一丝犀利也不见,仿佛一个看着主人的恶犬般,虬髯大汉站在他身后并不坐下,对他说了几句话,那人点点头后再无反应,店小二新上了一壶酒,那人才抬起头,池问桥才正面的看到他,那人长了一双非常好的眼睛,他的眼角上早已爬上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非常年轻,看起来温柔灵活,毫无负面情绪,仿佛能包容融化一切不好的事物。
池问桥看到那人抬头的时候,目光朝他直直的射过来,但并无恶意,而是笑了笑,拿起酒壶在酒杯中倒了一杯酒,一副敬酒的样子,然后自己一饮而尽,池问桥见他如此便也回敬一杯。
木婉清见池问桥如此所为,看看他再看了看他向着的方向,看到了那角落的两人,对池问桥不解问道:“你在做什么?”
池问桥含笑道:“我在敬酒,给一个前辈敬酒。”
那人喝酒喝的不快,可以说是很慢,他每一杯入口就和喝水一般,因为他苍白的连丝毫没有因为这些酒而红润起来。
当池问桥和木婉清的面吃完后,那人的一壶酒才喝完,他拿起了手边的松木继续雕了起来,不一会儿这个木雕就彻底完成了,他痴痴的看着这个人像木雕,不知想起了些什么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别人再也唤不回他一般。
木婉清不理解,为什么池问桥要看着这样一个怪人,就在她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这个人突然冲了出去,那本站在他身后的虬髯大汉大喝一声唤来店小二结账,接着快速的跟了出去,除开池问桥和木婉清之外,谁都没有注意到那个角落发生了什么事情,坐了什么样的人。
池问桥缓缓道:“走罢,饭吃完了,我酒也喝完了,前辈也走了,咱们也趁着天还没暗透进庄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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