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总听族里的老人念叨,这凤凰是百鸟之王,更是延续至今为数不多的神之一族,凡间的女子总爱在自己的嫁衣上绣上一只,祈求龙凤呈祥,百年和睦。连她自己也不免落了个俗。
静女没有长辈在身边,陈昌河便把她安排在大伯府上出嫁。陈县令虽然和静女的交集不多,但也是颇有好感,加上自己也嫁过女儿,操持起来也就熟练的多。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毛小子竟然就要成亲了,这随心的玩性说收就收了?
十里长街红灯挂,艳羡数百万人家。静女的这一嫁可谓风光。大红喜帕盖住了头,喜轿一晃一晃,只瞥得见眼下的流苏,小巧的绣鞋,她夫君蹁跹的衣角,以及路过城门开满了的相思子,红艳如火,相送而行。
人们在那之后谈起这桩婚事都是赞不绝口,艳羡不已,即便没有亲眼所见送亲的庞大队伍,也有幸看到过那一日红透了长街的相思子。
婚后的生活简单而平凡,离了潮河静女没有在摆小摊儿卖馄饨,而是成为了人人羡慕的陈家夫人,吃穿用度皆不用她自己亲自操持,单从物质层面,她的生活优于阿萝太多。闲来时饲弄花草,逗逗花猫,性子也养的温润了不少,没了以往的棱角,少了些脾性。
可她比起阿萝终究还是差了一分运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风流惯的人又如何收的了心?静女知晓他在外面暧昧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可是她来这以后学会的最多的就是容忍,她想着他当是会回心转意的,毕竟当年那些一起的时间不是假的。
直到陈昌河亲自告诉她,他要纳小妾的时候,静女才是真正地死了心。她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翻来覆去无数个理由不过是一个已经不爱你的借口。
“休书写吧。”
陈昌河犹豫了一瞬,对静女完全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当时是真的动了心思,不然也不会想要娶她。不知道是不是有的东西得到了就失去了感觉,陈昌河渐渐发觉她与寻常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同,特别是连那孤傲的性子也一并被磨平以后。
“静娘,像我这种家境的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可不必如此。留下来,荣华富贵,无忧无虑的生活,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我想要的?你真能给得了?”陈昌河自知她所说为何,却无法回应。
不作声便是最好的回答,“不用多说了,写吧。”
静女立在门外看了一眼这个她生活了不算久却可以称之为家的一个地方,来的时候空空如也,走的时候只有一个行囊。她从未想过会是这般光景,如若早知道…可她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是她低估了人心,终究是会变的。
失了妖骨,丢了元神,族里她回不去了,又不好去打扰阿萝一家,她只好又回到了潮河,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地方。跟往常一样摆着小摊儿卖着馄饨,像个没事人一样,周围的闲言碎语对她一概没有影响。
不过是失了一段感情,她经受得起,她是这样想的。
几月后传来陈昌河再娶的消息,那日她早早地收了摊儿,去酒馆儿提了两坛酒,独自一人走到潮河,把自己灌了个彻底,哭了个痛快。
离开陈府到现在那么久的一段时间,静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她认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不过是个负心汉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但眼泪却像断了线一样往下落,直想融入那翻滚的潮河。
静女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醉的不轻,走路都不稳。路过小巷的时候被人尾随进了她的小院,欲行不轨。如今静女大不如前,连一丝一毫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越是反抗换来的只是拳脚和辱骂,“不过是个弃妇装什么清高。”
是啊,不过是个弃妇,再也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冒险来救她了。那一夜城内的相思子疯长,几乎要将整条街都给淹没。她默默承受着身上人的凌辱,手拳成一团紧紧握住,身子疲乏脑袋却清醒得紧。次日那人在静女的床上再也没有醒过来,那是她第一次动手,却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阿银有些惊讶地捂住了嘴,她从未曾想过吴姐竟然有这般遭遇。那天的案子以静女的沉默,暂时押送至大牢告一段落,但是结果却已经昭然若揭。
良姜暂时没有心思去管这个案子的结果,拖了一夜,孔阳的毒素比想象中流窜的还要快,必须得赶快医治才行。眼瞅着在床上躺着的人脸色又比之前苍白几分,良姜止不住的皱紧了眉头。相思子的毒其实并不是什么难解的其难杂症,只是不容易发现而已,一点点渗透深入骨髓,才造就了现在这个场景。
“感觉怎么样?”
孔阳连睁开眼睛都很费力,却仍然是冲着良姜虚弱地笑了笑,“死不了。”
“那是,托我的福。”良姜倒腾着手边的瓶瓶罐罐,施针的手也不如往日般轻盈,像是故意加重了力道,惩罚某个人不知轻重出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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