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金院在团圆,悬曜和沐春没去打扰,师徒两人窝在自己的厢房里,喝着清茶,配着温家带上山来的糕点。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沐春是还在襁褓里的时候被悬曜捡回寺里的,从小跟在他身边,悬曜的心情变化,他自然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在想你师妹呢,这一年她在山上可没闲着。”悬曜说着放下杯中盏,看着沐春,神情是少有的认真。“也在想你,如今你已十八,是时候做选择了。”
沐春知道师父说的是什么,他虽在寺里,却一直没剃度。小时候问过师父,师父只说他年纪还小,人生未定,不必那么早做选择,可以慢慢想。
这一想就是十几年,他从未动摇过离开浮山寺的念头。
沐春想着事的时候手习惯性地拨动着手里的青玉珠子,这是温二小姐送的。
或许,念头也是动摇过的。
惊蛰,夜里几道闪雷一场大雨,最后一点冰雪跟着消融,化成清水哗啦啦的从高处往低处流。
桃李树也从冬眠状态中被劈醒来,枝丫上冒出了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花芽,离花满树还有一段时间。
温元在屋子里收拾行李,薛星穗也一样。
直到昨天,温元才知道除夕夜师父安排的那一出团圆是什么意思,原来全为今天。
先给她一点甜头,然后就要带着他们几人悄摸摸的离开圆月。
“小姐,活佛也太急了,这东西怎么收得及?”薛星穗说着把包袱一甩,坐在榻子上抿着嘴。
“不必带太多,路上可以买。”
薛星穗的这一通火把温元的思绪拉回了昨晚的晚饭桌上,她还记得当时吃的是去年晒的笋干和菌菇干包的大包子。
“去年存的笋干快吃完了,看来今年还是要多去几趟拔多一点。”薛星穗嘴里还吃着去年的笋干菌菇干就已经在想今年的新鲜笋子和各类野菜了。
温元边往嘴里塞包子边点头,何伯包的包子永远天下第一。
“今年不行,过几天你们三个跟我出门一趟。”悬曜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拿过一边的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那双如玉细长的手说,“此去山长水远,行李不必带太多,累赘。”
他在饭桌上扔下这么个惊天大雷,也不管温元和薛星穗被炸的多外焦里嫩。
还是像往常一样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玉手拨着不离手的十八子,悠悠离了饭桌。
悬曜说完是一身轻的走了,留下的沐春却是被被两双冒火的眼睛盯的嘴里那口包子怎么也咽不下去。
“师父说我长大了,要带我下山去看看。”他说完把头低了下来,声音小了很多,“师父还说小师妹这一年多心偏了,要一起去正正,不然以后洒金院就全是银票了。”
沐春说完带着还剩一半的包子匆匆走了,谁让他心虚,前段时间刚收了温元一串价值不菲的沉香珠串,今日就要被迫说银票俗气。
温元收完行李想到了山下的铺子和工坊,他们这一出去是要走完大半个大启的,而且全程步行,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温元觉得自己出发还是该下山一趟,有些事情还是要交代清楚。
晚上,两人还是像过去的任何一天一样,睡在同一张床上。
只是薛星穗不再像以前那样头沾枕头就能睡着了。她翻来覆去的,哪怕幅度很小,也藏不住心里的焦虑。
温元知道薛星穗在不安着什么,从湖州到圆月,再从温府到浮山寺。
这几年她一直像没脚的鸟一样不停迁徙,这让她没有着落感。
温元转过来抱住她,清晰地感受她在自己怀里的轻颤,“明日师兄会带我们下山,我到铺子里,你去樊家村帮我看看加工坊吧。”温元把双臂又收紧了些,“山蒙会在里面等你。”
温元没有说什么让薛星穗留下之类的话,她知道薛星穗不会肯。
这些年,薛星穗早跟她像大水蚁一样了,两人头咬着尾巴,谁也离不了谁。
“小姐,我们这一走,外面好不容易整起来的地不是又要荒置了?一年能出好几石的粮食呢,还能种萝卜白菜。”薛星穗难得在温元面前示弱,不再像护崽的母鸡,语气里满满的失落。
她说的是地,担心的却不止是地。
“寺里还有其他人呢,而且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之后就不走了。”温元一提薛山蒙,薛星穗的情绪就明显安定了很多。
失去父母之后,哥哥就成了薛星穗的根。
两人的细语不知怎么把一旁睡在自己小窝里的糯米团吵醒了,它以前一直不肯上床,只爱窝在自己的小窝里。
今天不知道是察觉到了离别气氛还是外面的雷雨声太大,让它想到了某个不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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