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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小的再也不敢做这伤天害理之事了。”小贩以为自己大白天见了鬼，跪在地上连声祷告。
檀银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将手中的劣质砂铁剑扔在一旁，道：“走吧。”
“茯宁，给他点教训。”顾绯桐轻声说。
“遵命。”某处传来沙哑粗重的女声，可此处确无他人。
“话又说回来，檀银，你刚刚是怎么看出来那把剑的？”顾绯桐在小摊上买了几个糖人，递给檀银，“好像你对江湖之事有几分了解，可你又说自己不会武功。”
檀银向来不喜甜食，并不接过，开口道：“从书上看来的。”看绯桐这欢愉模样，似乎并未被刚才的事情妨碍了兴致，“心善并非好事。”
话音刚落，也不知顾绯桐有没有听进去，一个拄着木杖一瘸一摔青年人停在了绯桐身侧，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只能单脚支撑的他身形摇晃，好像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上，气息孱弱地说：“好心人，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顾绯桐见状，也停下步子，悉心看过这人周身，着实觉得可怜，柔声道：“你这是怎么伤着的？你家里人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瘸子听顾绯桐关切之言，更是伤感，眼角隐有泪光，说：“好心人有所不知，我原本在船坞做工。有一天夜里卸货之时，不慎从船舱失足跌落，郎中说我这右腿已经废了。我那内人嫌我不能养家糊口，抛下家中八十岁的老母和三岁的孩子连夜走了，我也是没了法子，才出来以乞讨为生。”
顾绯桐自小被养在宫中，可谓是宝石锦帛堆里长大的，哪里遭过这样的苦难，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伸手就要去拔发髻上插着的攒珠猫眼石簪子。没想到一贯来冷面待人的檀银先行掏出一锭碎银，道：“你那太过贵重，我来。”
“也好。”顾绯桐点点头，却没见那瘸人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檀银不直接将银子给他，而是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将碎银弹出，绯桐也不知那力道几何。
可当那银子打在那人号称瘸了的右腿上，那人的右腿竟然奇迹般地能站定了，只不过那假瘸子捂着腿疼的龇牙咧嘴。
“我说过，心善不是好事。”檀银这回也不叫上顾绯桐，自己径直走开了。
在朝堂之上能言善辩，才思敏捷，伶牙俐齿的炎云陛下，此刻被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臊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沉默地跟在檀银身后。
“那人是个酒鬼，”檀银闷声道，“你若给他簪子，他挥霍半年之后，由俭入奢便难了，只能干些鸡鸣狗盗之事。”
“心善也不全是坏事吧。”顾绯桐小声嘟囔着，她在檀银面前连续丢脸两回，话也不敢神气着说了。
檀银只当是她冥顽不灵，懒得再度开腔。东帝的街上很是热闹，可二人之间却没了喧哗，只剩一种微妙的寂静。
“唉！檀银！”走到一处豪华商铺面前，顾绯桐总算寻到了话头，轻拍檀银的手臂，说，“你看，是青源钱庄诶。”
檀银顺着她的手势看去，青源钱庄是旧白朝时期发家的大型钱庄，据说其中成分复杂，连着地下黑市，但并不妨碍它一直兴盛到新白朝。
做到现在，青源钱庄已然成了新白朝最大的钱庄，做的担保，开的抵票都是出了名的保险。
“嗯。”檀银反应很冷淡，绯桐以为他还在置气。
“听说青源钱庄的本宅在北帝，没想到分店已经开到东帝来了。”顾绯桐边说边揣测着檀银的脸色，“青源钱庄富可敌国，不免有人将其与颜西的宝石生意比较。不过，就连我都不知道究竟谁的家底更厚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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