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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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米迈着疲惫的双腿机械地往回走。

“大家都是怪物就不是怪物了”“大家都是怪物就不是怪物了”萦绕在她的耳边不断地重复着，像一个金钟罩罩住她，让她无处可躲藏。

李小米痛苦地捂着双耳，拼命地摇着头，想要将这些蛊惑人心的话语赶走。然而没用！

“大家都是怪物就不是怪物”已经在她心底生根发芽，不断地汲取着养分，吞噬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路就是这些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精神恍恍惚惚中，李小米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家院落。

她推开虚掩着的大门，站在院子门口，目之所触，均是温馨的回忆。

角落的紫藤树，那是她5岁的时候和妈妈一起种的；地上蜿蜒的鹅卵石小道，是她递石头，爸妈亲手铺的……看着看着，本来清晰的画面渐渐变模糊，泪眼婆娑中她似乎看到了渐渐走来的爸爸。她蠕动嘴唇，低声呢喃：“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李小米的低声呢喃，李强没听到。

女儿的眼泪让他心疼得一抽一抽的。他几步走到女儿跟前，抬手温柔地将她眼角的泪水抹掉。

略带体温的触碰，温暖着李小米冰冷绝望的心。她抬手粗暴地抹掉眼底的泪花，伸出双手紧紧攥住爸爸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李强低头看了看小米的手，又略抬头，低垂着双眸看了看小米哭红的双眼。嘴角缓缓地叹气“哎~”

悠长的一声叹息落入小米耳朵里，她满怀期望地抬起头，眼睛发亮，语气急切，问：“爸爸，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李强皱着眉头

李小米整颗心揪起来，屏着呼吸，紧紧盯着爸爸的嘴。

李强想了许久，然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小米缓缓地松开手，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

李强看着小米的后脑勺，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下，长吁短叹：“哎！小米，永远在一起？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哎~你要相信爸妈是爱你的。你只是病了，其他的不要多想。爸爸会医好你的。你知道的，爸爸很厉害的。哎！爸爸只有站在人类这边，才有机会进实验室，做研究。才会有机会医好你。你明白吗？”

李小米头也不抬，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李强说完低头静静地等着，等小米表态。

李小米沉默以对。

江素素站在大厅门口，静静地注视着父女俩。

时间静静流淌，久到李强失去了耐心。

他失望地摇着头，一步步后退。一咬牙，转身走向江素素，牵起江素素走向停在院子里的汽车。

李小米抿着嘴，可怜巴巴的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一般看着载着父母远去的汽车。

驾驶座上的李强一直看着后视镜，看着后视镜映着的女儿，无声地叹息，一踩油门，飙出了上百米，直到看不到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