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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昊轩的身体被药不然一拳打着弓到了一边，他脸上的青筋暴起，眼球似乎像要掉出来一般的凸着，他口中流出粘稠的血液，仍然含糊的说着要我过去的话。
而药不然转手就将一把匕首插进了他肩膀的骨缝里，随着一声惨烈不堪的嚎叫，我闭着眼似乎都听见了他骨头分裂的声音，我听着这宛如炼狱中传来的嘶喊，心里却没有任何恻隐，更没有丝毫心软。
我走到他面前，鼻腔里顿时充满了血液的腥甜，刘昊轩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声音，用着全身的力气抬起了身子，我这张脸又映入他眼帘的之后，他笑了笑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了么？”
我侧了侧头又看向他，冰冷道“那我变成现在这样，你满意么？”
刘昊轩只是一声声苦笑着，我不想和他周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俯视直言道“刘家，除了你以外到底是黑是白？”
“五脉之中，谁又是真正的白？从前我是、你是，可现在呢？”
药不然继续问道“当年孙殿英盗东陵案以及后来日本人那份掠宝清单的事你知道多少？”
“呵呵，你们...真看得起我，还真把我当刘家的嫡系了？”
“你什么意思？”
药不然皱眉道
刘昊轩苦笑了几下道“我生母是个倚门卖笑的人，刘家知道有了我之后，为了遮丑只肯要我不肯要我母亲，而我到了刘家也是表面风光，其实一直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这种动辄五脉的大事，怎么会让我知道。”
我们认识刘昊轩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现在到了将死之际，大约不想把这些秘密带到坟墓，药不然见问不出什么，刚要动手了结了他，我却抬手制止住了他。
药不然知道我心结未了，收住了手上的动，我俯下身去，盯着刘昊轩这张已经模糊了的脸，声音略颤了颤道“时至今日，你还毫无悔意么？”
刘昊轩渐渐看向药不然，道“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杀了他...”
“呵呵呵。”
我无奈的笑了几声，一把伸出手握住他肩上的刀柄，脸上没了一丝表情道“疼么？”
刘昊轩吃痛的皱紧了眉头，牙关咬死了无法松开，我脸上的肌肉僵硬的抖动了一下道“在城寨里的那天，针扎在手臂上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一点痛。”
我另一只手抓住自己胸间的衣领道“因为这里痛，剜心之痛。”
说到这儿我的恨意骤然升起，用力的转了一下刀柄，无法遏制的吼道“我是他母亲，我是最应该保护他的那个人！可是你却让我亲手杀了他！你口口声声说我改变了你，可更是因为你！我才有了现在心狠手毒的一天。”
药不然担心我情绪太过失控，将我一把揽了起来，我握在手中的匕首还没有松开，血液从刀上的血槽里涓涓倾泻而出。
刘昊轩呆坐在那里，身上无一处不传来剧痛，可却变得安宁了下来，他眼神涣散无法聚焦再看着我，但他仍这么望着，口中娓娓道来，声音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般清冽。
“我这么多年在刘家，一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很少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甚至也没有人愿意和我讲话，我渴望别人真正关心我，我渴望不再看到他们眼底那一份厌弃……遇到你之后，我以为只要我做的够多你就能爱我，你还没回头看我，是因为我还没拼尽全力，可是…呵呵呵…”
刘昊轩嘲笑着自己，眼中却蒙住了一层重重的泪雾道“可是我现在终于知道，感情上有太多是徒劳，你的爱，从最开始就是我换不来的……”
听着他的这些话，那一刻我竟然也多了一种悲悯，刘昊轩再没有任何一丝力气喘息，他终于要离开这个对他来说冰冷的世界，离开那所他深恶痛绝的大宅，离开这个让他痛尽一生求而不得的我。
他呼出的最后一口气，伴随着残弱的声音道“一念，我想回到…十四那年，你第一次来…刘宅，站在…那副字前…忽然…忽然回头问我，可出自玄斋？”
他的声音猝然消失，眼睛不再有丝毫抖动，更不会再散出任何光亮。对他恨之入骨是我，眼泪夺眶而出亦是我，曾经的过往历历在目，我叹息着爱为什么会让一个人变成眼前这样残缺破败的模样。
刘昊轩，下一世，你依旧还能是那个如含月华敛光的你，别再为任何人，葬送了自己。
我靠在了药不然肩上，他抚着我的后背道“我们出去吧。”
药不然挥手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几个人迅速动手带走了刘昊轩的尸体，我和药不然走出了这栋房子，夜空中繁星尽现，在这盛夏晚风下这似乎是细柳营里最好的景色了。
“我想在这儿透透气。”
药不然听后拉着我坐到了一个长椅上，将依然没太缓过心神的我搂过去道“都过去了，这一切都是他自自受。”
“他害死我们第一个孩子，可到底也算还了，他肯定不愿意再回刘家，找个地方，给他埋了吧。”
“细柳营从来就没有坟茔。”
药不然回道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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