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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彼得上学的时候，明显感到身边多了不少窃窃私语的声音。中午他和往常一样坐在食堂角落里吃梅姨准备的午餐，一个同学四年从没和他搭过话的棕发姑娘端着餐盘坐到他身边，冲他不好意思地一笑。
“我能坐在这儿吗？”
她问。
“呃，”彼得迟疑了一下，有点尴尬。放在以前，他可能还会暗自开心一会，觉得这姑娘说不准是对自己有好感，现在甚至想立刻起身换个地方坐。
“有什么事吗？”
他硬着头皮问，下意识地往远离她的方向靠了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是这样的，”这姑娘自来熟地坐下了，叉起一朵西兰花说，“昨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你从图书馆门口接一个男孩回家？”
彼得一只手慢腾腾地滑动手机屏幕查看短信收件箱，看了她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棕头发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真对他的心不在焉毫无知觉，自顾自地说：“我有个朋友，好像是那个男孩以前的同学还是邻居什么的吧，总之和他挺熟的，前段时间换了个手机号，把他的联系方式弄丢了。”
“她比较害羞。”
女孩耸耸肩，冲彼得挥舞了一下手里那个叉着西兰花的小合金叉，“……你在听吗？我朋友让我帮她再要一遍他的手机号？”
说谎。
彼得想。
“我也没有他的手机号。”
彼得说，尽量让场面不要太尴尬，“而且……而且我估计你朋友是认错人了。”
要是你真有这个朋友的话。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怎么可能？”
女孩扬起画得弯弯的眉毛，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谁会把你朋友那张脸认错啊？”
她上下看了看彼得，把手里的叉子放下来，眉头微微一皱，还是暗示彼得说：“也许到时候我们四个人可以一起去玩？……就是要避着点人。唉，你也知道的，索菲亚要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
彼得顺着她的目光指示的方向扭头，年级里有名的派对达人索菲亚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见他看过来对他一笑。
彼得赶紧转回来，感觉有点头皮发麻。
“不好意思，真没有手机号。”
彼得说，他在约克市的时候手机没信号，又都住在奥斯维德庄园，没有什么用手机的机会。前几天他们俩刚从纽约东河里爬出来到了纽约，别说手机了，他估计耶瑞弥除了一身衣服什么都没带在身上。
女生被他噎了一下，这时也绷不住笑脸了，把手里的餐具“哐啷”一声丢进餐盘里，“不想给就不想给，说什么没有手机号？”
彼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倒霉，把自己的饭盒盖子扣上，打算离开这里。
才刚吃了一半呢。他默默盘算，当上蜘蛛侠之后新陈代谢太快，每天都饿得慌，午饭不吃恐怕下午的课都听不明白了。还是得另外找个人少的地方吃完。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只手压在了他的饭盒盖子上。
“凭什么你走？”
耶瑞弥说，看都没看坐在彼得边上的女同学一眼，“不是你先在这儿坐下的吗？”
“你——”彼得抬头去看，一时说不出话。正午的阳光从餐厅的玻璃窗照进来，把他浓黑的眼睫映成绒绒的淡金色。耶瑞弥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有点不高兴，略微眯着眼睛，清瘦的手指在他的饭盒顶上轻轻叩了一下。
“我叫塞拉。”
塞拉赶紧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真实起来，向他抱怨似地，“我刚刚问彼得要你的手机号呢，他非不给。”
她看见彼得身后的索菲亚起身要过来，加快语速想再和耶瑞弥多说几句：“你是新来中城高中上学的吗？今年上几年级？我认识不少社团里的同学，大家可以多认识认识，交流一下感情什么的。”
耶瑞弥挺认真地听她说话，塞拉被看得脸颊发红，说了几句就讷讷地停下了。索菲亚走到桌边的时候，正赶上耶瑞弥结束了用于确认她说完的几秒钟沉默，开口问：“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居然还颇为疑惑，好像真想不明白似的。
塞拉的脸色一下子黑了，在原地干坐了一会，忿忿地起身拉着索菲亚离开。耶瑞弥毫不在意，目不斜视地在彼得另一边坐下了。
彼得愣愣地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好一会才说：“你也太……太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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