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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马甲要掉
戚无忧说完这句话,屋里的氛围顿时变得不太一样。
——师尊是在关心他。
周遭的空气随着洛云彰的情绪轻松起来。
像是从寒风凛冽的峡谷一下子到了桃林仙境，恍惚间都能看到有毛色鲜艳、叫声清脆的鸟儿在枝头啁啾了。
戚无忧：“……”
倒也不用变得这么快。
洛云彰微垂着头，虚虚地挡住戚无忧的手,要推不推道：“伤口丑陋，恐污师尊的眼睛。”
怎么还忸怩起来了？
戚无忧干脆拨开洛云彰的手，将他的衣襟往外一拉——
衣襟下的那道伤口只是冰山一角，往下看去,大小伤痕几乎数不过来,有些虽已愈合了，仍能从周围狰狞的疤痕中看出当初伤的有多深。
戚无忧看着那片青紫，像是被人从天灵盖灌下了一桶冷水，打了个寒颤——
戚无忧：“……”
洛云彰见他眉心发颤,扫过自己身上的伤痕,犹豫须臾,强行把自己的衣襟拢上,安慰道：“都是小伤,师尊不必挂怀。”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如此？
——他四年来无一日不在折磨自己，甚至自断筋骨，以琼花塑出戚兄假象，几近疯魔。
洛云彰自若道：“与师尊受的痛相比，不算什么。”
他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
洛云彰却是长年累月，反复折磨自己。
任谁见到这样伤痕累累的身体，大概都会对洛云彰心生恻隐，他却因为洛云彰对自己毫不留情的自虐行径感到害怕。
戚无忧不解，亦有恼怒，同时，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心疼。
凡经他之手，因果都由他来了结，他不躲也不避。
当初他在落霞台死得还算快，疼一疼就过去了。
那是血肉一次次被破开又弥合形成的痕迹，即便是修仙者的体魄,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养好。
几个时辰前，洛云彰还在问他疼不疼。
正因为如此，他更加知道伤在何处是什么滋味。
苏醒至今他都没敢细想当天之事，只要稍一回忆，便胆寒至极。
有些还没好,伤口浅些的便就那么放着,重些的外面缠着层纱布，纱布缠得也不甚走心，靠近胸口处的伤口甚至有血丝渗透出来。
落霞台那一遭，当真是痛彻骨髓。
疼痛什么时候也有高低之分了？
戚无忧：“……”
戚无忧挡开他，又把衣襟往下扯了扯，发现洛云彰的肋下有一大片青紫的淤伤。
——洛云彰的修为摆在那里，若不是出于自愿，没有人能将他伤到这个地步。
他当初万万没想到洛云彰会如此伤害自己。
戚无忧的呼吸都变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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