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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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想把那女孩子怎样，难道真要强……”申国公说到此处，老脸都挂不住，“一个世家公子，还是朝廷重官，他这样做让百姓怎么看，让底下的官员怎么想，这不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

申国公越说越恼怒，又要扬起板子，但看赵氏死死护着不放手，他气得丢下板子，道，“他变成这样，都是你纵的！”

一甩袖子走了。

赵氏看着申国公走远，怎么就是她纵的？她还想纵着儿子呢，儿子若肯接受她的“纵容”，他屋里还能没个通房侍妾？只怕孙子都能下地打酱油了。

眼中含着泪又看向自己儿子，她抽泣着拉上他的手，道：“疼吗？”

宋温如道:“受得住。”

不想，这一句让赵氏越发心疼了，这孩子打小就是，疼和不疼，做母亲的永远揣测不出来，都是一句“受得住”来回答。

她哭得更凶了，自责着道：“你十九岁病了一场，之后就落下这么个不好的病根。娘知道你因此屋里就那两个服侍的，从不让我塞人，你也不想娶妻。现在难得有个喜欢的女孩儿，你给娘说，娘给你做主。”

宋温如沉默了一息，又道：“再等等。”

见儿子总算松口愿意娶妻，几年都等得了，还在乎这点时间么，赵氏喜极而泣：“好好，再等等，等你有把握了，咱们去提亲。”她又叹了声气，“你也别怪你爹，他只是不想让你犯错。”

赵氏说完，这时李戈匆匆跑过来，他看了一眼二爷便也猜度出大抵缘由，他顾不得其他，先伏在宋温如耳边说道：“王姑娘去香云楼赴平都公主的约了。”

宋温如闻言便想立刻支起身子，可不知牵扯到哪个伤处眉头又皱起，他低低喘了一声：“我去不了，你去告诉李云骁。”

赵氏看在眼中，知晓儿子口中的“王姑娘”便是他心仪的女子。她让家仆扶着宋温如回房歇息，自己忙招来心腹司妈妈，她道：“我最了解我小儿子，他真的喜欢那个姓王的姑娘啊，你差人查查她是哪家的千金，”转而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冲天拜了几拜，嘴里小声念叨着，“阿弥陀佛，我儿总算开窍了，没白费我念叨佛祖菩萨这么久。”

司妈妈也是满心欢喜地应下此事。

……

香云楼门口，逍潇不免又开始紧张起来，她现在真不知平都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前世，她是杀自己的凶手，这一世，却是在赏绣球花那次，她就跟转了性一样忽然对自己示好。上次在詹怀宫，她听皇帝那意思，好似平承侯世子和平都公主有结亲的意愿，难不成平都公主的转变，就是这一世她的爱意从宋温如身上转走了？所以她才不会对自己针锋相对了么？

可是她一介百姓，又有什么长处让平都公主这样金尊玉贵的人想结交？

她又想到在詹怀宫皇帝引人遐想的说辞和举动，和昨天同平都公主一同送来的礼物中，也有皇帝的赏赐。

没有圣旨，就没从官面上走，这叫私相授受。

哎呀，这皇帝不会看上自己了吧。

猜度到此处，逍潇都焦躁起来了，她和李云骁虽然两家人就一个小闻舅舅这样的长辈在，但婚事已提上日程，她都快嫁人了呀。这一个两个的，不行，她必须和李云骁商议，两人要尽快完婚。

总归都是自己的胡乱猜想，逍潇还是觉得谨慎些为妙，她将玉兔紧紧握在手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平都公主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见机行事吧，实在有危险再去吹响哨子。

而且这次她也带上了半夏，半夏跟着李云骁引荐的师父一直在学武艺。按说学武讲究一个童子功，她对半夏期望最多就是被一群女仆欺负了，她有个脱身的本领，但半夏却将此道学得有模有样，连李云骁都常常夸赞。

还是同样的雅间。

不同的是，婢女们恭敬的态度，和平都公主堪称亲和的笑容。

应她的要求，逍潇还戴上了珊瑚手串，平都公主看见之后，夸赞道：“果然王姑娘还是更称浓艳颜色呢。”

婢女们跟着一起恭维起来。逍潇心中暗想，她是没办法才戴上的，相较之下她更钟爱宋温如送的那对白玉镯子。

平都公主还没言语，婢女们已经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引她入座，为她斟茶，然后一道一道香云楼中的招牌菜如流水般端到桌子上。

平都公主拍了拍手，婢女将雅间一个屏风转动，露出另一方天地，只见那处堆满了卷轴。

逍潇狐疑地看向平都公主，对方只是笑着，一旁的婢女道：“王姑娘，公主知道这些画曾给你惹了不少麻烦，现在公主命我等将画卷全部搜集起来。只等王姑娘一声令下，我等就把它们销毁了，世间再寻不到这种画了。”

哦，原来是绘有她和宋温如的那幅画，要不是平都公主从中作梗，有几个人知道里面是他俩啊，打一棒子给颗枣，再让她感恩戴德，真是上位者贯用的伎俩。

她心里有怨念，但也识时务，便起身，“那多谢平都公主了。”

平都公主道：“小事而已，王姑娘不必言谢。”

言毕，有两个侍女分别上前站在平都公主和逍潇身侧，为她俩布菜，平都公主似乎为了打消逍潇的疑虑，每样儿菜都用了一点，逍潇依旧无法卸下戒备之心，那菜肴被夹在盘子中夹满了，婢女又换一个盘子给她夹，即便从始至终她都不动筷子，平都公主也只是看在眼中没说什么。

而在此之间，两人说是交谈，但几乎都是平都公主在找话题，逍潇应一声，也就只有问起时下女子钟爱的花果茶功效时，逍潇才多答了几句。

此番宴请终于在索然无味的聊天中结束，逍潇早已悄悄地把手中握着的玉兔塞回到荷包内。

婢女将逍潇送到门口，半夏已在外面等候了，“姑娘，她们今天对我好热情啊，我吃了好多好吃的呢。”半夏得意的笑着，一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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