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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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药研，”乱藤四郎意识到自己差点做出了无法挽回的事，他依旧无法站直，单手撑在膝盖上，立刻坦然认错，而后又将视线转向卡米尔，抬手用拇指用力抹去了嘴角的鲜血，水蓝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像是盯着猎物一般恶狠狠地盯着卡米尔，“你为什么要让他靠近这里？”

“乱，不得对雷鸣大人无礼。”药研藤四郎理解乱的心情，这也是他原本试图避开乱的原因，“雷鸣大人是接受我的请求特地前来为兄弟们手入的。”

“手入？不需要！手入只是这群审神者收买人心的惯用手段罢了！”说到这里，乱藤四郎顿了顿，“而且退他们！尤其是退！”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啷”一声，他手上的短刀蓦地坠落，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似不能承受般地跪落在地面，抱住自己，神经质地以喃喃自语的音量道，“尤其是退，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退的.......他才经历了一次，他一定会再次信任审神者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再一次碎掉......”

乱藤四郎的金发乱糟糟地披散着，破碎的衣物下是受到无数微小擦伤的痕迹。他双眼失去焦距，仿佛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之中。

卡米尔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扶着帽檐，微微下压，一只眼隐藏在帽檐之下，一只眼透过阴影冷漠地看着两把粟田口短刀之间的对峙，心中对于乱藤四郎的精神状态有所猜测。

“乱，即使我可以处理伤势，但是不用灵力手入的话他们永远也无法好起来的。”药研藤四郎并不希望让审神者看到乱如此脆弱的一面，于是一边劝说着，一边上前将乱藤四郎扶起来，温柔地将他的短刀重新入鞘，遮挡住卡米尔冰凉的打量目光。他轻声在乱藤四郎的耳畔说道，“我们暂时还需要审神者。相信我，好吗？不会很久的。”他在“暂时”一词上加重了气音。乱藤四郎滞涩地抬头望着他，花了一点时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而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雷鸣大人，让您见笑了。”药研藤四郎对着卡米尔不失歉意与风度地微躬了下身，“幸而乱没有伤到您，希望这不会影响到您的决定。”

“不必担心。”从卡米尔平铺直叙的语气中难以揣测他的情绪，也不知他指的是“不必担心乱会伤到他”，还是“不必担心他会扭头就走”。药研藤四郎抬头，只看到了对方的围巾在空气中划过的一道红色的弧度。卡米尔不带丝毫犹豫地上前推开了障子门。

门后的榻榻米上躺了几位重伤的小短刀，都已陷入昏迷，只有中伤的平野藤四郎还保留着意识。他单膝半跪在地上，左手撑在地面，右手握住悬挂在左腰的短刀刀柄，军装已经残破，裸露在外的伤口也触目惊心。他听见了外间药研哥哥与这位审神者之间的对话，所以他只是很警惕地盯着卡米尔的举动，口中小声唤了声，“雷鸣大人。”

卡米尔冷漠地扫了他一眼，却没有作出任何反应。他无视了对方带着警惕的尊称，直接走向墙侧，伸手拿起云架上的两把已经恢复到原形的破碎短刀之一。在场三位呼吸一滞，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将五虎退举起平视，药研藤四郎生怕他下一秒就因为遭受了敌意而选择松开手任凭短刀砸落地面——现在的退甚至无法承受这样轻微的撞击。

卡米尔却只是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他面无表情，手上却是轻柔地拔出了短刀，将刀鞘放置在一旁云架上。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自短刀刀身上轻轻拂过。随着他这个动作，细小的光点溢出，被他划过的地方顿时焕然一新，豁口、裂痕与腐锈的痕迹全部消失不见。一旁的刀鞘也发生了同样的蜕变，短刀又恢复到了原本清亮澄净又锋利的新刀状态。卡米尔随手将刀收入刀鞘，因为短刀已被手入至完美的状态，整个收刀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漂亮。而后五虎退被卡米尔颇有礼貌地归放回了云架上的刀架上，他再次拿起一旁的前田藤四郎，使用了同样的方式注入灵力进行手入。

平野藤四郎非常明显地松了口气，警惕与敌意也松懈了下来，原本紧绷的身体因为泄劲的缘故变得沉重，半曲的膝盖也平放在了地上。“太好了....”带着哭腔的喜悦自然地流露了出来，“真的太好了....前田和退都得救了....”他不由得捂着脸呜咽出了声。

有点可爱。

正经过平野藤四郎要为其他重伤短刀手入的卡米尔，心像是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手指微动。

犹豫半晌，还是冷着脸伸出了手摸摸平野藤四郎的头。

平野藤四郎却像是受了巨大惊吓的惊弓之鸟，寒毛乍起，瑟瑟发抖，脸色煞白地停止了呼吸，瘫坐在地上，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然后爬起身跌跌撞撞躲到了药研藤四郎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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