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鼓舞要一直持续到日渐西下,照时留只是冲进人群里试试,等力气发泄完,便被人流推攘着走出舞圈。
他脸上一直维持着笑容,见谁都是一副眉眼弯弯,轻松愉悦的模样,一手还捧着红皮鼓,引得沿途不少人侧目。
照时留没办法询问他们在看什么,倒是有一位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冲到他面前,他比照时留略微高出半个头,端着一只酒碗,大大方方地说:“你要尝尝吗?”
照时留望了一眼,碗中水清澈透亮。先前他就看见跳舞的男女老少在喝碗中水,他嗅到一股甜腻的香气,却不知道那些解渴的泉水从何而来,眼下瞧着少年手中的碗,顿觉口干舌燥,点点头,接过那只碗,想也没想,一口饮干。
等甘甜流过喉舌,他品出了一点辛辣,照时留后知后觉,那是一碗酒。
遭了,他喝了酒,明日若起不来去晨跑,会不会受到厉从空责罚啊?
对方问:“你一个人来的吗?”
照时留慢吞吞地一点头,又摇头,恍然自己只顾着玩乐,已经将风不晚抛在脑后,当即把酒碗塞在少年手里,左右张望着,去寻找自己师尊。
他在剑河边寻找到了风不晚,但是太过激动和旁人迎面相撞,两人摔在水里,衣物也浸湿,一路滴着水跑到风不晚面前,把红皮鼓塞到风不晚手里,想脱身上的外套。
风不晚:“玩够了,回去吧。”
照时留还没玩够,但也不敢反驳,他身上湿漉漉的,也不好直接去碰风不晚,两只手无措地摆了一下:好吧,好吧,师尊,你有喝剑河的酒吗?
风不晚淡然道:“伸手。没喝,你喝了?”
照时留身上都是水,原本有些发凉,但风不晚的掌心却有热流涌来,将他衣物蒸干,他亦步亦趋,就差贴到风不晚身上去:嗯!好甜的,师尊,感觉都没有醉意,就算喝十碗我也不会醉!
风不晚偏过头,目光似乎有些怀疑:“真的?”
照时留一激灵,顿时感觉自己能喝一缸,另一只手也拉住风不晚的袖子,拖着他,仰着头,神色认真,信誓旦旦地保证:师尊,你信我、你信我!我真能喝。
风不晚看了他一阵,绕道去给他买了一小坛酒:“明光堂中不得私藏酒水,你可以在我的悬空阁喝,但是不能喝醉耽误明日的修炼。”
照时留一手抱着酒坛,一手牵着风不晚,喜上眉梢,便前后摇晃了一下两人相握的手,腕上的铃铛泠泠的响,他忍不住想自己怎么没能早些遇到风不晚。
照时留:师尊。
风不晚:“怎么?”
照时留原本只是想喊喊他,也没打算要说什么,风不晚转过头来时,他的视线便从对方的侧脸上移到对方肩上,又胡乱游移,落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照时留没话找话:您会觉得铃铛声吵吗?
风不晚想起他重视的那枚铃铛,闻言道:“你的铃铛声,很好听。花玉楼向来在送人礼物一事上眼光不错。”
照时留便放心了。
两人回到悬空阁已是子时,云衔山横卧无声,唯有百丈瀑布响声如雷。悬空阁今日只是普通殿堂的模样,一走进室内,轰隆的水声被隔绝在结界外。
照时留匆匆沐浴后,便抱着酒坛坐到临窗的座椅上,在风不晚还没回来前就喝了小半缸。等风不晚换了衣物进屋,便察觉到照时留醉了。
少年缩在椅子里,抱着酒坛,盯着漆黑的窗外,一动不动。
风不晚走过去:“照时留?”
照时留便抱着酒坛转过身,垂着头,很是失落,眼角湿红,正无声地落泪,看上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风不晚瞧见他怀里的酒坛少了半数酒水,知道眼下照时留估计是喝醉了,但是没想到对方醉酒就是抱着酒坛委委屈屈地哭,他将酒坛从照时留怀里取走,屈下身,问他:“受委屈了?”
照时留:师尊,大师尊为什么不喜欢我,老是凶我。
照时留这十五年都是被花玉楼宠着长大,云衔山众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花玉楼对他的态度,所以对上严厉的厉从空,照时留一时间难以适应。他虽然想变强,可还是会在喝醉后缩在角落委屈发问。
“你想他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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