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唤人醒,泛青而灰蒙的鱼肚白天色,在东墙窗户纸上映出朦胧光,李清赏气息微乱睁开眼,柴睢在搓她耳朵。
对,柴睢说搓耳朵能压惊。
“你醒了,”柴睢依旧困意浓浓,说话声低哑懒散,晨醒的迷糊中带着无奈笑意,“做甚么噩梦,竟嚷嚷着要我杀你。”
梦境早已被鸡鸣打散,梦境中的恐惧却如影随形跟着李清赏回到现实,她拉住柴睢搓她耳朵的手,又把它两手抱住。
“我梦见有人想要我的命,”李清赏闭上酸涩到睁不开的眼睛,将柴睢的手抵在了额前,心跳声一下下大力地撞击在耳边,“可这世上能让我以命相酬的人没几个,我兄长是一个,柴睢,你也是一个。”
若没有梁园这半年多来近乎无微不至的保护,恐她早已悄无声息死在哪个暗无天日的角落。
这是最最动听的情话,万万风月爱词不敌它。接下来似乎发生更近一步的煽情才更合情理,柴睢却反手弹她额头,调侃:“这种戏码,一般是以身相许为结局。”
李清赏心虚甚,更多是愧疚,莫言以身相许,便有朝一日柴睢当真要取她性命抵债,她也不会拒绝。
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我今日能回学庠么?”她暗暗观察着柴睢神色,好像无有任何异常,她想拐弯抹角打听柴睢昨晚从卧房出去又见了谁,但又恐自乱阵脚而暴露。
或许,她侥幸地想,或许太上皇王一时疏忽,并未发现昨日事件里存在的不妥之处。
柴睢揉着眼睛坐起身:“自昨日中午三司公差带你们走,延寿坊那边传得沸沸扬扬,今日不定还会有学生去上课。”
庶民百姓怕公门,怕官司,学庠山长被抓,布教司连下三道安抚说明文书,依旧拦不住学生亲属带着学生“一哄而散”、“各谋前程”,昨日三司把学庠仅剩的两位夫子抓走,流言蜚语乍起,延寿坊公建女子学庠名声尽毁于此。
还上甚么球课。
李清赏撑着胳膊起卧:“你不了解,那九个孩子是孤儿,当年被慈幼院老阿嬷托付给童山长,我看见昨日公差带我们走时,她们要从屋里冲出来,被看门老周拦下了,今日她们会按时去学庠的。”
“啊那些娃娃,之前你有几次回来很晚,说是为学生跑布教司去了,就是她们几个罢。”柴睢坐着没动过,便如此看着李清赏穿衣洗漱,眼底压有隐隐复杂之色。
有时她也会想,倘自己消息没有那样灵通,是否会有另外一个局面?单纯很快乐那种。
“是呀,为她们跑关系,”李清赏单手撑在盆架上用冷水巾捂昨夜哭肿的眼睛,通宵夜雨后,晨起天温凉,“她们是甘蔗街慈幼院那边转过来的,所属关系一直没解决,念书甚么都是问题,布教司说她们九个要被重新退回甘蔗街慈幼院,退回去就没书念了,我不能不管。”
那九个娃娃并非都成绩很好,有相对聪敏些的,也有反应和理解之能稍微弱些的,但她们都想继续念书,只要她们愿意继续念书,李清赏就不能不管。
“我为何要给自己找这些麻烦事儿啊。”她把脸埋进凉巾子里沉沉叹息,天下不公不义事何其多,遭遇不公不平者不可计数,最冤大头的那个此刻还正赖在床榻上不想起,也没见人家多么着急。
她怎就如此千头万绪呢。
不着急的冤大头见她惆怅,屈起条腿搭着胳膊好心问:“需要帮忙么?我寻人出面的话,你那点事应该很容易解决。”
李清赏把脸巾丢进脸盆里涮,斩钉截铁拒绝:“留着你有其他大用,这点小事,且看我大发神威自己解决。”
柴睢手掌虚虚遮住半边脸,坐在光线晦蒙的帷帐后咯咯笑出声。
“嘲笑我?”李清赏嘀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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