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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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决眸光一暗，化作一道流光窜出人群，转眼间便来到了凉亭之中。

“凤决……”

抚琴女见他来了，不慌不忙地扯了下手中的琴弦，纤细的银丝锋利如刀刃，姜非妩雪白的脖颈上顿时被勒出了一条印子，细密的血珠刷得冒了出来，疼得她喊出了他的名字。

凤决不再上前，盯着那抚琴女，缓缓退出了凉亭，站在了石阶之下。

抚琴女见状，得意地轻笑起来，妖媚入骨。

“果然，就算是忘情境修为的男人，死穴还是女人，”抚琴女慢慢起身，身段软得像条蛇似的，走路也轻飘飘的，稍一使力，便将姜非妩拖到了石阶前，当做挡箭牌挡在了她与凤决中间，“你能这么快追出红袖坊，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你果然是魅妖。”

那夜离开红袖坊时，他便察觉到了楼上有股淡淡的腥臭妖气，可那味道太淡了，让他误以为是有妖曾在红袖坊中逗留过，但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却忘了魅妖擅长隐藏行踪这一点，想必她便是故意释放出极其微弱的妖气，好将他的视线引出红袖坊。

“现在才发现么？是不是有些晚了？”

城里到处都是她释放的小妖，虽然伤不了他，但多少能拖慢他的速度，更何况她手里还有姜非妩这张王牌，凤决绝不敢轻举妄动。

出乎她意料的，凤决平静地看了她两眼，轻轻开口，吐出两个字：“晚么？”

魅妖一怔，旋即笑道：“你可别忘了，她的命可在我手里。”

凤决却不理睬，甚至看都没看姜非妩一眼，一双桃花眼狠狠地盯着魅妖：“你若想逃，在我发觉红袖坊的异样之前你有足够的时间离开玥湖城，但你非但没走，还去了客栈将她绑来这里等我，可见逃走不是你的目的，那么你抓她，只能是为了要挟我了。真是可惜……”

他话不说完，魅妖那方才始终带着自信笑容的绝美容颜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诧异。

“可惜什么？”

“魅妖擅长幻化形态，蛊惑人心，甚至是制造幻境，可自身修为却不高，一旦正面遇上剜心境巅峰以上的修士，那些小伎俩根本没有半点作用，”凤决说着，漠然地负手一笑，“可惜，若是你方才选择一走了之，兴许还有一条活路，可既然你选择留下来，就再也走不了了。”

魅妖阴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她掐着姜非妩的手臂，不死心地收紧了手中的琴弦，威胁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你随意，”凤决全然不在乎，往前走了一步，迈上了第一级石阶，“我只想知道，是谁制造了幻境，又是谁让你放弃逃走的机会，豁出性命留在此处截我？”

“你！”魅妖拖拽着姜非妩狼狈地向后退去，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怡然自得，惶恐道，“你别过来！”

“再让我问第二遍，我要的可就不止是你的命了。”踏入忘情境的修士有一万种方法让一只妖经历比魂飞魄散痛苦十倍百倍的折磨，杀妖剖丹大概是最痛快的一种死法。

对于毫无一战之力的魅妖来说，幻化形态是天赋，也是负累，被挖走吞魔丹的魅妖只要不死，便仍能保留下这份能力，可每一次幻化都痛苦非常，而那些可憎的凡间修士最喜欢的，就是挖走他们的吞魔丹后，把他们收为禁/脔，折辱至死。

她决不能落入他手中。

可恶，那个人分明说过，凤决爱姜非妩入骨，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用她的性命做威胁，可以让凤决心甘情愿地做任何事。

原本只是要他亲手交出神魂，不该如此困难，难不成是被他看出了破绽？

不，不可能，她制造的幻象曾成功骗过戮仙境修士的眼，他绝不可能这么快察觉到异样。

她拉着姜非妩又退了几步，脚后跟已经抵在了凉亭一角的柱子上，再也无处可退。

“你当真不在乎她的死活？”

许是魅妖太过信任她背后的指使者，而那人又过于自负，以为自己掌握了凤决的弱点便可以随意拿捏于他，所以根本没有做第二手准备，也完全没有给自己留过退路。

如今姜非妩是她唯一的倚仗，魅妖手上使力，勒得姜非妩喘不上气，脸色涨红两目翻白，眼底一片血红。

“凤……”姜非妩说不出话，嗓子里呜咽着他的名字，胳膊无意识地向前伸向他，手指乱抓。

凤决不为所动，冷冷地看了一眼她前伸的手掌心，不动声色地看回魅妖：“想好了吗？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你！好，很好，那你就亲眼看着你心爱的女人去死吧！”

魅妖如此吼道，手上的琴弦迅速收紧，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藏在姜非妩身后的另一只手暗暗一挥，霎时间，原本在街上撕咬逃命的凡人的小怪物们一齐转向凉亭的方向，猛地朝凤决扑来。

那些怪物原本分散在街上，看上去不算太多，如今都往一处咬来，竟黑压压的一片，瞬间将光都挡了去，凉亭的范围内瞬间暗了许多。

魅妖狞笑，心中暗道：“凤决，我是打不过你，可这么多秽生虫，咬不死你也能拖死你！等你死了，再抽出神魂，也不是难……”

没等她畅想完凤决凄惨的死状，笑容便瞬间僵硬在了脸上——

凤决连头也没回，不知用了什么招数，不死不灭的秽生虫跃起扑向他，却在离他还有一臂之遥时，仿佛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透明障碍一般，纷纷惨叫一声掉在地上。他背后腾地燃起苍蓝色的火焰，将秽生虫一把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