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承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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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辰在承峰的记忆之中看着他最闪闪发亮的那个回忆是他女儿承婷。承婷逛完庙会回到家，第一个去父亲的书房找承峰。女儿成年了，承峰非常开心。他看着自己女儿提着小兔子的花灯蹦蹦跳跳的走进来，她绕过那影壁还没走过前院，承峰就已经看到那个双双发起了红光，从桌案的一个锦袋口飘出来飞到了承婷的身边，承婷也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以为是父亲送给自己什么成年的礼物，那个红色的双双在承婷的前边停了一会儿后直接飘进入了她的眉心之中，它发出红色像水流淌波动的光芒，承峰看着那个光从承婷的眉心流到了心脏的位置，承婷忽然捂住了胸口剧痛之下跪倒在地上，没一会儿就满头大汗的晕了过去，吓得承峰赶快上前扶住承婷查看她的情况。承婷尚有呼吸，他急忙潜人去叫大夫，他看着承婷虽然失去了意识，但是整个人都非常难受痛苦，□□流汗，承峰焦急的扶着女儿的肩膀往门口张望，没过一会，承婷的呼吸逐渐平稳，她转醒过来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整个人就神情泰然，周身散发出红光来，那红光从微弱变得像流水一样在她身上蔓延开来，凝成千树万花的藤蔓在承婷的手臂两侧生长开来，穿骨通肉却没有血流出来，承婷也不觉得疼痛。她身体逐渐轻轻的离开地面了一些，好像真的落在水中一样飘了起来。

承峰也有点看呆住了，他问女儿还有没有不舒服？承婷摇摇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承峰心想：确实像那个算卦的先生所说像是一个认主的过程，而且更像是一个种子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容器。承婷微微倾斜着身体悬在离地两尺的半空中，红光映身，她的身边那些像藤蔓一样的枝条开始发芽抽枝散叶生花绽放枯萎，那些花朵每一个都是不一样品种的，娇艳异常，从生到灭，不停地长出新的花朵，就这样过了好一会，请来的大夫，小厮都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万千花朵熄了又开，美不胜收，那红光渐渐淡下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承婷也渐渐落了地，她看看院子里的人，承峰才回过神来，上前检查她手臂，身上完好如初，承婷捂着心口看着承峰说：“这不是你的那个双双么？”

承峰点点头试探得问：“你小时候和繁星川哥哥玩过？”

承婷回忆了一会说：“哦，是啊，这不是繁星川哥哥的东西么，怎么在你这？”

承峰没有接话说：“是他主动把这个给你玩的？”

承婷说：“没，是我好奇，去找他玩的时候看他摆放在书桌上，就拿着玩，那时候我太小了，他还怕我以为是吃的填到嘴里给卡住，他在旁边看着我玩，他看我要放在嘴里，就会挡住我不让我啃。但是我没啃，我说我能听到它出声音，但是繁星川哥哥说他听不见。”

承峰凝视着承婷说：“它会出声音？”

承婷说：“是呀，我那时候能听见它像心脏一样有跳动的声音，不过很微小要贴着它听，我很喜欢它的，看着像一颗小红心，而且还真的有心跳的声音，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我想跟繁星川哥哥要来着，但是我觉得这是他摆在书桌上的心爱之物，爹你不是说不能夺人所好吗？我也就没说不想让繁星川哥哥为难，你也知道繁星川哥哥的东西很少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要，但是它是会出声音的原来你们都听不见吗？我路过你书桌的时候有时候也能听见。”

承峰拧着眉想它果然在你小的时候就和你有感应：“我们听不见它有任何声音。”

承婷摸摸自己的胸口说：“我觉得它在我这里热乎乎的。”

承峰说：“你还能给它拿出来吗？”

承婷说：“我试试，”她集中精神想让它出来但是毫无作用，承婷摇摇头：“我还控制不了它。”

承峰有些沉默，它选择了承婷，这种未知的与众不同的命运，他的女儿的一生由此要走一种完全不同的难以预测的道路。这超出了承峰的掌控，但他也认为生命的道路都是不可预知和掌控的，这同样让他不知是喜是忧。唯一让他欣慰的是在女儿的十八岁之前他给了她最好的温暖与支持，尊重理解和接纳。

孙羽逸谣言漫天飞的时候，承峰还不知道金凤璐背后之人是金秀远，直到日后繁星川被杀是如出一辙的好戏，先是背地里各种挑剔繁星川，再拉拢议事的外臣挑起他们对繁星川的愤怒与鄙视，这些人带着情绪处处掣肘繁星川，挑剔指责打压最终激怒他。冲突发生几次后，众人轮番上表金凤璐要求换人，言称繁星川心绪不稳，合作困难，繁星川的职级就失去了，污了他的名，拔了他的人脉，把他变成众矢之的，再除之而后快。

只是诬陷孙羽逸的功课不是金秀远做的，她只是顺水推舟想拿孙羽逸的兵权，推波助澜暗地里把消息彻底的放出去，弄成无法回头的舆情，那时候承峰的愤怒都来自金凤璐，人就是这样，说一遍的时候还会怀疑是不是真的，说一百遍，谎言也是真理，信的人越多，所有人都这么说的时候，查找真相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有些人即使认识到真相也会被群情激奋和失去理智的众人所淹没。

那时候承峰屡次求见金凤璐，在金凤璐得知承峰的求见意图以后就把承峰拒之门外，承峰只得写信让孙羽逸逃走。

繁星川死后，滕欢接掌了繁星川的司水之职，而金微雨则把自己幽禁在极渊阁中。

赤纯的大军杀到神都城下了的时候，承峰在城头迎战。城外的百姓被烧杀抢掠，自然是不意外，从他们抢夺孙羽逸的血肉的那一刻，这个悲剧就注定在他们身上发生。

而现在兵临城下，本来这一仗非常好打，只要舍弃城外百姓作为人质的要挟，困死赤焰军，待他们粮草吃完包抄围剿了即可。更让承峰意外的是，他虽为主帅却不能制定策略。

承峰提出此策之时，朗当却说：“城外百姓不能舍弃，要救全都救。”

承峰一听就知道这冠冕堂皇里面必然有阴谋，什么都不舍最后就是满盘皆输，如果此时舍了城外的百姓，他们虽然被抢掠，但也有一多半机会可保命，因为此策一出，赤炎就该知道他只有两条路走，一个是撤退，那城外百姓还有生还的可能，再一就是保留好自己的战粮找机会袭城，那么城外百姓那么多张嘴，又是被舍弃的俘虏，要么赶走要么杀。还是有一半可生还的机会。但是如果要救城外百姓，导致城门失守，城内百姓，所有将士包括神都都有可能会沦陷，甚至全军覆没。

守护城外百姓这种高帽子戴不得，那是已经到了别人手中的羔羊，想要夺回来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朗当并不同意他的方案，坚持要承峰去救人。剩下硬碰硬这一条路了。朗当这战略一出，就是要所有将士拼上全部保下百姓和神都，赢了双方战力基本全毁，朗当坐收渔翁之利，输了神都城内城外的百姓全都堵上性命。他则可以返身潜逃到金秀远的家族，那里一定有金秀远养的精兵，夺回神都从此称王，顺理成章。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场硬仗打不打得赢其实都是输，承峰领兵绕到赤纯主力的后方进行夹攻，僵持了两天两夜，尸横遍野，赤纯只能兵分两头一边对付承峰，一边攻城，本来赤纯打算主力攻城，一旦城破，承峰在其后战地就算是输了，结果赤纯发现承峰的部队就在能和攻城部队拉开首尾接不上的一个非常微妙距离进行攻击，一旦承峰消灭了赤纯的侧翼部队，那赤纯的主力部队将会变成一场腹背受敌的夹击战。

当年的赤炎就是这么死在孙羽逸的手中。杀死孙羽逸就是请赤纯入瓮，金秀远好谋划。赤纯这次选择不逃，事到如今他只能拼死一决胜负。三天后承峰已战得筋疲力竭，他手刃赤纯给孙羽逸报了仇，提着赤纯的头要回城，刚侧身上马要离开战场就被人用冷箭射伤，承峰料想到这局了，有人要他在这筋疲力尽的垂危时刻和赤纯双双毙命不论谁赢朗当都会要他的命。箭上果然淬了毒，是赤炎军用的毒，嫁祸得好手段，在孙羽逸被处死时承峰早就问过自己会不会和孙羽逸有同样的下场，而他也同样为了神都和孙羽逸做了同样的选择，拼死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