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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立冬已过。
冬天的太阳失了炎热,转而变得冰凉透亮,释出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芒,将汴京城照得亮堂堂的。天空一青万里,政事堂白墙上头隐约可见的画栋飞甍露出端丽的一隅。
只那一隅,可被路面行人瞥到的那一处上了彩漆、施了琉璃釉的精致边角,就胜过阿蒲蒻在年画纸上见过的浩瀚仙宫远矣。
五日前,她随黔州刺史府的署吏抵达汴京时,便来过政事堂,到过“仙宫”里头。
只要走进那扇敞开的巍峨朱门,就会见到另一番干净、明亮、肃整的景象。
在那一间间敞亮的屋子里,坐着天底下除了官家之外最有权力和威重的一群人。
在那里头,除了宰执相公和参知政事可着绯或紫袍,穿梭忙碌的郎君们大多穿着青色或绿色的官袍,不过六七品至九品尔。即使他们官阶如此之低,仍是刺史府小吏惶然仰望的存在。
刺史府吏跟她说过,那些人都是官家亲命的“差遣”,也叫执事官,不以官职品评只以实权论之,只需凭借手中的一支笔舐毫吮墨,便可以向天下颁布政命、发号施令,将大晟皇朝治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今日,阿蒲蒻只身前来,没有刺史府吏相随,没有名帖也无人通传,只能眼巴巴瞅着日头下亭亭的飞檐一角妄作兴叹。
她在对面街市上踟蹰眺望时,从碧瓦白墙合围下的朱红大门里走出一行人。
一个头戴方顶幞头身披鹤氅的颀长青年,在一群青袍和绿袍执事官的拥簇下,朝大门旁的官轿健步而行。
青年如点了黑漆的双目望向前方的一射之地,唇角微抿,容色淡漠平静。
阿蒲蒻还未与他打过照面,只听过声音,隐约识得身形。看那气度仪态应该就是了罢。
她张开嘴,刚从口中呵出一缕白气,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青年将淡青色鹤氅往身后一甩,露出里面一截紫色的衣袍。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青年闪身步入轿内。鹤氅和被它遮住的紫袍都没入轿中,轿帘落下。
阿蒲蒻引颈张目结舌,正丧气之际,几个穿青着绿的年轻执事认出了她,远远的朝她招手笑语:
“黔州来的罗姑娘?”
“罗娘子!”
阿蒲蒻亦朝他们腼腆的笑。
少女的微笑在太阳下闪耀冰晶般的光芒。
小郎君们仿若得到莫大鼓励,笑着向她走来。
他们虽然凭借才华得官家赏识、一跃而居人上,少年人爱俏的天性仍在,为显身段只着了薄薄一层夹棉的官服,青的绿的就像田间种的青豇豆、绿豆荚,围着阿蒲蒻好不热闹。
更兼心头荡漾,一个个红了脸庞或耳廓,竞相与她寒暄,七嘴八舌争问她:
“可是要找参政大人?”
“赶巧了大人正要离开,我去为姑娘通传。”
阿蒲蒻心头微喜,看来她猜对了,今日是旬休。政事堂的官员们该休沐了。
还未及殷勤的小郎君们走到官轿跟前,轿旁一左一右骑马随行的两个侍卫应声下马,在轿侧垂首附耳,而后领命称喏,一个去牵马套车,一个向阿蒲蒻走来。
这两个侍卫,阿蒲蒻和刺史府吏上次来政事堂时都见过。二十出头老成些的叫漱石,朝她走来的这个看着面嫩些的叫眠风。
眠风忍不住内心疑惑,一边躬请她到马车上与自家主人叙谈,一边讶异问她:
“黔州府吏昨日过来辞行,说他回西南去了,罗娘子怎得未与他同行?您好些给我家二公子回个话罢,上回他吩咐我等备给罗土司的赏赐仪礼,我们可都全须全尾奉到客驿交与您了。”
轿子停下,青年掀开轿帘,未及阿蒲蒻看清面容,提袍一头扎入漱石驾驭的马车中。
这一转身,鹤氅遮覆下的背影挺拔清瘦。
“多谢小郎惦记着,我已请府吏帮我捎回给阿母。”黔州府吏庶务缠身无法在汴京久候,她一日不能完成使命一日便走不了,只得请府吏先行返回西南。
阿蒲蒻双手交扣朝眠风行礼答谢,随他走过去,曲身上了马车。
迎面是一张俊雅如玉的端肃面孔,四四方方的幞头已从头上取下,露出梳理整齐不见一丝碎发的发髻和光洁秀隽的前额。
浓黑的眉形轮廓若刀裁出来那般温润倜傥,一双点漆般的瞳孔似星辰于寂寂处生辉,却又不似星子轻佻散漫,而是庄严的、沉沉的很有分量。
比之刚才从政事堂出来时一身成熟的烜赫威仪,多了些青春韶华之气。但仍然令人不可亲近。
他正盯着门帘处,注视阿蒲蒻掀开帘子躬身上来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她的眼睛看到她身后去。
阿蒲蒻被他带了几分审视兼几分漠然的郁沉目光震慑住,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由垂下头,爬上车的动作变得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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