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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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拿着满满一笸箩钱满地回到桌案前。

吊足了胃口也收够了钱，说书人这才一拍惊堂木继续往下说。

“说起这主仆二人的过往，若非我家婆子在江家内宅当差，街面上再无人知晓这些内情。

八年前，这主仆二人一个是府台家的千金小姐，一个是人牙子手里不知道转手几次的货物。

这叫尤书娴的丫头虽然是穷人家的女儿，但是长得好看啊，小小年纪衣衫褴褛也挡不住她的芳华。

这脸放在小姐身上吧，旁人必要恭维一句倾国倾城，可是长在一个无依无靠的贫家女身上，就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了。

其他姿色平平的女孩儿都是被三五两银子买了去做丫鬟，她这张脸可值三五十两啊。

但是诸位想想，哪个正经人家会花三五十两银子去买一个丫鬟呢？那肯出三五十两银子买一个美娇娘的都是什么人家呢？

对咯，就是那秦楼楚馆那种肮脏地界，后来还是江家小姐花了自己的体积银子把她买回去的。

买回去了也没让她干粗活累活，只做些房里的细活，竟把江家世代的家生子都比下去了。”

“照你这么说，江家小姐是那丫头的大恩人，那丫头不思回报就罢了，怎么还恩将仇报？”有人问道。

说书人呷了一口茶，“这就是所谓的施大恩如结大仇，人心不足啊。

江家世代官宦，内宅里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规矩和家法，就比如这江家公子，自小服侍的丫头，将来必定要做那公子的屋里人，就算公子将来纳再多的妾室也不能越过她的次序。

那江家的小姐身边也有这样的一个大丫头，将来是要随小姐嫁到夫家去的，若姑爷中意了便钠了做姑爷的屋里人，若姑爷不中意，也要把她指给夫家的管家，轻易怠慢不得。

这种贴身大丫头是要陪小姐一辈子的，在小姐未出阁之前便比寻常的丫头尊贵些，随小姐出阁之后不是如夫人便是管家娘子。

江家所有的丫头都期望做了公子、小姐身边的大丫头，但是这美差也是不是人人都够得着的，光是江家的家生子还不够，只有内宅管事才能把自己的女儿安排到公子、小姐身边。

这江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就是江家管家之女“江萍儿”，她们家三代给江家当差，连姓氏都随了主子，终于给女儿谋了个好差事，若有福气子孙后代都能摆脱奴籍。

可是江小姐后来一力抬举新来的尤书娴，自幼服侍她的江萍儿竟靠后站了。

如今江小姐婚期将近，商议着陪哪个丫头过去，江小姐自然中意尤书娴的。可这事且不说江管家不答应，江老爷、江夫人也不能答应啊。

先说这尤书娴是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虽然在家里也当了这么久的差，可到底不如家生子那般知根知底。

最重要的是尤书娴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啊，放儿子屋子还恐她教坏了儿子，更何况随着女儿去姑爷家，来日非但做不了女儿的左膀右臂，只怕还要成女儿在夫家最大的绊脚石。

嫁娶大事上，江小姐哪里能不服父母的安排，最后定了江萍儿陪小姐嫁到夫家。

这尤书娴素日得小姐抬举，也是养尊处优的犹如副小姐一般，这一看好日子到头了，自然是不甘心的。

一日夜里，江小姐吩咐尤书娴和江萍儿这两位贴身丫头出门去办些事，这一去江萍儿就再也没回来了，谁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死是活又身在何处。

世人都只怜惜江家小姐红颜薄命，又有谁来可怜这命如草芥的丫鬟也跟着遭了灾。”

街面上的传闻确实只有江家小姐，无人关注一个丫鬟的生死。

有人立马接口：“我知道的，江管家夫妇是我店里的老主顾，昨日还在街市上挨家挨户地打听女儿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有人佐证了这鲜有人知的细节，大家对说书人的话更深信不疑，纷纷催问后话。

“后来啊，尤书娴半夜回来，趁着夜黑风高一把火烧了江小姐的闺阁，拿走了装了珠宝的嫁妆匣子连夜跑了。可怜江家小姐一片善心却引狼入室，落了个命丧囹圄的下场。

不过好在苍天有眼，那丫头到底是个女儿家，没有通天本事，跑出去没两日便被府台大人带官差追到城外的河边插翅难逃。

江老爷晚年丧女自是悲痛万分，痛斥了尤书娴，尤书娴倒是认了罪，却不肯伏诛，官差要将她缉拿归案，她竟携着一匣子珠宝投河自尽了。

夏日雨水多，河里的水流湍急，等打捞上来的时候早已气绝身亡了，可惜了那一匣子珠宝，都是江家为女儿精心挑选的嫁妆，不知价值几何。”

事情说到这儿就结束了，陆晞不是本地城隍，来龙去脉并不知晓，但知道的那部分情况跟说书人的话大差不差对得上。

不禁咋舌道：“尤书娴这个女子我还跟她说过几句话来着，又温柔又文静，谁料竟做出这么歹毒的事情来，果真的人心难测。影怜，我可不是故意给你找了这么个恶人的。”

“天道昭昭，她是不是恶人与我何干，是我附她的身，又不是她附我的身。”顾影怜道。

“说得是，我们走吧。虽说尤书娴心如蛇蝎，却不得不说她貌比花艳，难怪世人都说蛇蝎美人。”陆晞将顾影怜安置好，背着收魂伞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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