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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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知县姜绍之女姜悦容，留！”

走在离宫的宫道上，姜悦容怎么都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明明按照父亲教她的做了，殿前失仪、大呼小叫，为何皇上还能给出一句年纪小不经事、属实可爱的言论将她留了下来？

不应该之间将她贬出，永不得进宫参选才对吗？

“姜小姐，这可是大喜事，得笑一笑。”

姜悦容偏头看了一眼少偲姑姑的笑颜，见她小心地往后看了一眼，小声提醒她：“今后您是宫里的主子，一言一行都得慎重，这不高兴的样子若是被有心之人看了去，您入宫后容易遭人整治。”

姜悦容勉强扯出笑容：“我知道了，多谢姑姑提醒！”

上了回家的马车，同她一路长大的云蕤很乖巧的蹲在她身边替她捏脚，姜悦容瞧马车内的一片狼藉就知另一位在等她的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莲可注意到主子的视线也不见丝毫畏惧，反而像是她应该这样享受一般。

云蕤很是见不惯她这个样子，将小姐的腿揉舒坦了才张口说她：“莲可，小姐最是爱干净，你就算要吃东西，不能在小姐回来前收拾干净吗？！刚刚小姐出来也不行礼，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这两个字了！”

“小姐都没发话，你插什么嘴！”莲可故意似的将嘴里的东西吐到她面前，也不知是为了恶心谁。

“你！”云蕤不善言辞，想半天也找不出词来骂她，憋得一张小脸通红。

“好了云蕤，她要吃就让她吃罢。”姜悦容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连正眼都没给莲可。

云蕤没有被安慰到，气得眼眶都开始红了。

明明小姐才是主子，偏小姐又不能耐她怎么样，谁叫莲可的母亲是小姐的乳母，凭着夫人那颗感激之心，小姐就是想斥责都不行，说不得挨了罚，莲可带着丁点大的小伤就跑去夫人那告一状，到时候委屈的还是小姐。

莲可不屑的‘嘁’了声，白眼翻上了天，像是她不知道她和主子感情深一样。

姜悦容掀帘往后看，红墙白瓦的宫墙将这个地方围了起来，迷宫似的地方，没人引路根本找不着方向。

人人都说进了皇宫，一辈子就衣食无忧了，可是阿娘告诉她，皇宫也只是一个地方大了点的四合院子，进得出不得，进去了便是搭了一辈子。

阿娘说，皇宫里的心计比柳姨娘和她耍的还多，她万万不能去。

“英英啊！阿娘只有你了，你绝对不能进宫，记着阿娘的话一定要落选。就算以后一辈子没人愿意娶你，阿娘也会养着你！”

耳边还犹听到母亲哀戚的声音。

这次是让阿娘失望了。

放下帘子，只剩莲可不停歇吃东西的声音，姜悦容索性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

选秀结束，就是急急忙忙为新进的秀女们酌定位置和封号，虽然宫里的老人熬过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一个封号，但也有新人便得的，一切尽看皇帝的意思。

皇后着身边的听风去一趟德崇殿请已经两个月没来她宫里的皇帝，商量这次的选秀。

大臣有事请见，直到月上中天才离开德崇殿前往凤仪宫，路上偶遇在花亭赏月的钟妃，与之说了一会儿话又耽搁了会儿。

到凤仪宫时，皇后靠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听屋外人高呼一声‘皇上到’才惊醒过来。

“皇上来了？”

整理一番仪容，皇帝进来时她已经面带微笑的迎了上去。

身边人都清楚帝后二人的习惯，皇帝进去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他们在里谈话。

齐郧扶起眼前人，转身坐在塌上，抬起一直备好的清茶喝了一口，才问道：“你今天这么急着叫听风去请我，有何急事？”

苏思意拿过整理好的册子递交给他：“这是这次你挑中的人选，位份我只酌定了几位，还有一位我觉得你自有定夺，让你来看看。”

齐郧翻开册子——

佟佳卉，美人；容珂，贵人；程潇月，才人……

只有一个，姜悦容后面留白了位置。

“容珂乃光禄大夫容樊礼的嫡长女，给个贵人也不为过；其余的依照家世身份都不是太上台面，就一律给了美人和才人。至于这位姜家小姐，我倒是觉得你看她有些特殊，便留待你来定夺。”苏思意抿了一口茶，又吃了少许点心，缓缓给皇帝解释位份的定夺。

她做事向来谨慎，齐郧一向不会多说什么，手指在姜悦容那三个字上抚过，淡声道：“姜、佟皆为知县之女，便也一样给个美人位份即可。”

这样一个答案倒是让苏思意愣怔一下，她还以为至少会给一个贵人的位份，实际却是和其他秀女并无两样。

许是看见她眼里的迷惑，齐郧合了册子解释：“她如今年纪还小，位份定高了，容易成为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