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汐的车依旧开得飞快,速度让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处在兴奋状态带来无上的快感,最终,却不知道是人在驾驶车,还是车在驾驭人。
“刚才你怎么回事?”他在电梯里就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了,却终究没问出口,从上车到现在她也没出过声。
“什么?”
“电梯合上的时候,你干嘛那么激动?”他很细心,总是能察觉到细微的变化。
“啊?”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就是想着刚才吃的那个熔岩巧克力,真的很好吃。还有主菜,噌烤雪鱼,汁嫩,入口像是腐乳般醇厚入味。还有的就是开放式厨房,能看到厨师在里面做菜,很有趣……”她像是在写游记那样,一边笑一边介绍刚才做了些什么。
“你怎么了?”他打断了她长篇大作的记叙。
她却没理他,依然自顾自笑着说,“还有,你刚才也太不够意思了。说是请我吃饭,菜还没上呢,人倒是走掉了。有异性没人性说的就是你……”她笑着扯开了嘴,左脸的酒窝牵扯得极开,还是继续说着,“你别不承认,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听到……”
他却忽然踩了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的时候,要不是系上了安全带,估计她就整个人贴在车头玻璃上了。
李汐拧过她的头,双手捧着她的脸,唇狠狠地堵在她的唇上,将舌头把她的舌头卷入口中用力地吮吸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觉得难受。他和其他女人从来都合则来,不合则散,也从来不会强人所难去做些让大家尴尬的事,可在听到她东拉西扯胡诌的时候,为什么会忽然觉得有一把无名的火从心底烧起,那种五脏俱焚的灼烧要比右腿的疼痛难受百倍千倍。
容意却一动没动,任由他用尽全力地吸取一切,无动于衷得像是失去魂魄一样。
霸道而粗鲁的吻慢慢变得缓慢而轻柔,最后他只是轻轻地咬着,舔着,吸着,像是在安抚。
她没有一点反应,只是任由他。最后他缓缓地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她失去焦距般的眼睛,像是看着怪物一样急促地喘着气。
她只是缓缓地开口问:“完了吗?”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汐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容意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踏出车外,关上车门……所有动作都不紧不慢,没有一丝的慌张与气愤,只剩下麻木。
她只是一直向前走,走得很慢,喝醉酒一般身体不知道是摇晃还是颤抖,后面的车没有动,车灯照着前面的路,还有路边光堂堂的路灯,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
路这样的长,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眼泪却一滴滴地落在脸上。多想就直接蹲下来说:“杨勉,我累了。”其实她不叫他小绵羊,从前一叫他小绵羊他就要板着脸说她稚气,叫她傻瓜。
如今,那个小绵羊,永远只能放在心里了。
第10章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眼泪却一直在流,抽泣着忍不住要哭出声来的时候就紧紧咬着唇,路上有人看到这样的她,也会侧目,她却只是投入自我世界中忘我地走着,全然不理睬。人家说她的自我恢复能力特好,她自己也是这样觉得的,容意是什么?她是乌龟,有壳就缩进去;她是鸵鸟,见沙就把头埋进去。如今不就见到旧情人而且身边还站着另一个女人罢了。最坏不过是像电视剧里的烂三流情节那样,单晓婉走上前来炫耀几句,奚落几句。可是人家什么都没做,她就已经这样了。只不过见到了一面而已,什么都没发生她就已经举白旗投降了,这样的没骨气,她却无可奈何。
这是很长的一段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街口,她只是浑浑噩噩地走着,身后的一束车灯一直打着照亮她回去的路,她浑然不觉。
最后爬楼梯走到5楼的时候,她忽然就完全没有力气地瘫坐在阶上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悄然熄灭,周围漆黑一片。而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黑暗中的双手紧紧地捂着口鼻,用力地抽泣着却不敢发出声音。就像小时候村里的一大群孩子追着问她,“你为什么会没有阿爸阿妈?”“你是像孙悟空一样在山里的石头里出来的还是野狼生的?”……她只能偷偷蹲在厨房的角落里哭,因为不能让阿爸知道,所以只能用力捂住嘴。那么的辛苦,却只能自己一个人,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再伤心的泪,也有流尽的时候,后来她只是双手抱膝,也不动,下巴支在膝盖上轻轻地抽泣着,夜晚的楼梯,地上冰凉冰凉的,却让她混沌的脑袋渐渐清晰起来。
楼道里传来手杖拄地的声音,听得出来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尽量放轻了,可毕竟是力不从心,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往上挪,每一步都那么艰难,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手术后复建的日子。
灯煞地又亮了,刺眼的灯光照在她哭得通红的脸上,头偏了一偏,却只见眼前他向自己递过来的手帕,深蓝色中带着暗纹,如丝绸般反射出光泽。他伸出的右手有点抖,紧握着手杖的左手紧绷得几乎看得清手背上一条条青筋。
此刻她已经清醒多了,只是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接过手帕了,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样子有多狰狞,没有抬起头来。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好久,才低声开口说:“对不起。”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容意好一会儿才缓慢地转身,下楼。
灯瞬间地又再度熄灭,“和你没有关系。”沙哑中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梯中显得有些突兀,极度的不和谐。
他只是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自己的动作,没再说话。
“嘭”的一声关上了门,筋疲力尽,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趴在床上了。早上出去的时候忘记关上卧室里的电脑了,酷狗里面播放表的音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王菲空灵的声音,慵懒的腔调在小小的空间中回荡,她的脑中只是重复着那句被无数小言用烂的歌词:“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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